客厅的中央空调无声地吐着冷气,温度设定在恒定的二十四度,但邵崇却觉得皮肤下的血液在沸腾,烧得他口干舌燥。巨大的液晶电视屏幕漆黑一片,像一块冰冷的墓碑。
他走到电视柜前,动作有些僵硬,但目标异常清晰。他找到电视背面那个多出来的HDMI接口,那里连接着他书房的电脑主机。他弯下腰,手指摸索着,用力拔掉了连接着游戏主机的那根线缆,动作带着一股狠劲,线头差点被他扯坏。然后,他把自己带来的那根连接线,“啪”地一声,稳稳**了电脑主机的输出口。
直连。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指尖冰凉,但按下去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滴——”
一声轻响,漆黑的屏幕瞬间亮起,刺眼的光线在昏暗的客厅里炸开,映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屏幕上显示的是他电脑的桌面——那张马尔代夫的甜蜜合影,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邵崇面无表情,拿起被他一同带出来的无线鼠标。他点开“我的电脑”,找到那个存储着地狱景象的移动硬盘盘符,然后,精准地双击了那个唯一命名的视频文件。
播放器窗口弹出,瞬间放大到全屏。
那令人作呕的画面,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再一次,无比清晰地、毫无遮拦地,充斥了整个空间。
姜晚棠迷醉的喘息,男人粗嘎的低笑,肉体碰撞的黏腻声响……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邵崇的耳膜。屏幕上晃动着的,是他妻子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放浪的躯体。
邵崇没有看屏幕。他走到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米白色的三人沙发前,坐了下来。沙发柔软,但他坐得笔直,后背没有靠上去,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他把手里那个沉甸甸的黄铜镇纸,“咚”地一声,轻轻放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金属表面冰冷的反光映着他同样冰冷的侧脸。
他拿起遥控器,再次按下一个键。
这一次,是电视自带的音响系统开关被打开。
“呜嗯……啊……”
“宝贝儿,叫大声点……”
瞬间,那些原本只是从电视喇叭里传出的、尚算“含蓄”的**,被客厅顶级的环绕音响系统猛地放大、扩散、包裹!低音炮发出沉闷的轰鸣,模拟着肉体撞击的节奏;高音单元则尖锐地传递着女人亢奋的尖叫和男人满足的嘶吼。声音在挑高设计的客厅里回荡、叠加,形成一种立体而逼真的声场,仿佛那对狗男女就在这个客厅,就在这张沙发上,就在他眼皮底下,上演着活春宫!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羞耻感和愤怒感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空气似乎都因为这不堪入耳的声音而变得粘稠污浊。
邵崇就坐在这片声浪的核心,面无表情。他甚至微微后仰,靠在了沙发背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姿态甚至称得上“放松”。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玄关的方向,像等待猎物踏入陷阱的猎人,眼底深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的火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视频在循环播放。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婉转的**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这个曾经名为“家”的地方。茶几上,黄铜镇纸的冷光和他眼中闪烁的寒芒交相辉映。
终于——
“咔哒。”
极其轻微的一声,是钥匙***锁孔转动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中几乎被淹没。
玄关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姜晚棠走了进来。
她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一身剪裁合体的香槟色连衣裙,勾勒出依旧窈窕的身段,脚上是一双新买的细高跟凉鞋。脸上妆容精致,眼角眉梢还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被取悦后的慵懒和满足。手里拎着个小小的手袋,哼着不成调的歌,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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