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洲灭了烟，指尖一弹，丢在了垃圾桶里。

苏默言看着烟头飞过，这距离，挺准的。

陆承洲问：“还不舒服？”

苏默言：“好多了。”

可能最疼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或者量多了，也不淤堵，就不那么疼了。

也吃了药，就还好。

乘务员值班室就在眼前。

苏默言看了那边一眼，抬头看向陆承洲，“陆医生，您全名怎么称呼？在哪里服役？”

陆承洲盯着她：“不方便透露。”

苏默言抿唇：“哦。”

陆承洲看她还站不直：“不舒服，就别出来乱跑。”

苏默言：“……知道了，我有事来这边一趟。”

陆承洲看了她一眼，回过头去。

苏默言……

从没被这样对待过！

她往乘务员值班室去，里面没人，苏默言记下名字，又去找大娘。

大娘还在，听她说要写感谢信，惊讶不行，“你真写啊？”

苏默言点头：“真写！”

大娘哈哈大笑，“……第一次有人写给我，好！你这女娃子懂事！”

苏默言记下了大娘的名字和大队，往回走，值班室乘务员还是不在。

路过陆承洲，“我写感谢信，给您一封？”

陆承洲：“不用。”

苏默言哦了一声，“你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会？”

这会，人都醒了，吃早饭的，放水的，这里已经不安静了。

“那边比这里清净，也干净，你.....可以坐着休息下。”

想到身处的时代，大街上拉个手，都是耍流氓，她接着说，“我没其他意思——车间里也有其他人，光明正大。”

陆承洲淡淡回，“不用。”

苏默言……“好。陆医生，再见！”

陆承洲看着她转身，车间里气温高，重新洗漱过，她穿的还是厚的花棉袄。

一头的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疼的。

视线下落。

他目光一滞，别过脸又转回去，轻声一叹。

放下手往前去。

军装外套披在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也有浅淡的冷香。

苏默言......真的.......没裤子换！

“陆医生，这件衣服，我现在还不了你，我没衣服了，您是哪个部队的？”

“衣服！我只能寄给你。”

陆承洲穿着白衬衫站在卫生间外，无奈问，“你到哪？”

苏默言抬起头：“岩黄岛，我去314部队看我姐姐。”

陆承洲看去过，眸中有了变化，“你姐随军？姐夫叫什么？”

苏默言：“……姓林，我姐叫苏大妮。”

她泪目，姐夫叫什么啊！

真不知道！

“琼州岛有很多部队吗？您哪的？也是……岩黄岛？”

陆承洲看着她，意味不明哼了声。

苏默言双眼一亮，惊喜道，“真的？”

陆承洲再问：“叫什么？”

苏默言：“苏二妮。”

花棉袄拿在手上，她翻了介绍信出来。

陆承洲没接，看了一眼，“姐夫叫什么。”

“哦！”

苏默言抬眸，“很重要吗？我进不去部队？”

她真不记得。

都没叫过姐夫大名。

陆承洲没说话。

苏默言：“我姐大我六岁，又嫁得远，她都不常回家，姐夫我就更没怎么见过。”

她猜：“叫林大柱？”

好像是个很俗的名字。

陆承洲低着头，再次问：“小孩呢？叫什么？”

苏默言想了片刻，“我只知道头一个女儿叫茉莉。”

“第二个生的是男孩，喊小军。”

陆承洲嗯了一声，“你姐夫叫林铁柱。”

苏默言抬头看他，想笑，为这名字，也为他。

“下了火车，领个路啊，陆医生？”

她杏眼弯弯。

陆承洲看了一眼：“到站了，在床位那等我。”

“好！”

苏默言一口应了，中午的时候，她又吃大饼，还有几个，能啃到下火车。

入了南，天气暖。

窗外树葱郁。

次日一早，苏默言收了东西就坐在床位上等，行李没有，饼又吃完了，手上就几件脏衣服，叠好，拢在怀里。

车外人慢慢少了，陆承洲来了，站在走廊上，往里看了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