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文件,眼神带着审视,语气疏离:“温念,你告诉我,你留在顾家,留在顾氏,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真的想靠自己,还是…另有所图?”
我心如刀绞,声音发抖:“连你也这么想我?图顾家的钱?图顾家的权?”
苏晚在一旁适时地轻声开口:“阿沉,别这样。温小姐可能只是…太依赖顾家了。”
顾沉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丝不耐:“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和苏晚还有事要谈。”
我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讨论声和苏晚偶尔清脆的笑声。
顾叔叔的话和苏晚那看似解围实则诛心的言语,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紧了我摇摇欲坠的自尊。
没过两天,我收到了国外一所顶尖大学的硕士录取通知书,以及顾叔叔让人送来的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念在你父母的情分,还有你在顾家这些年”。
看着那张冰冷的支票和录取通知,我犹豫再三,还是给顾沉发了条信息:“Offer下来了。钱…替我谢谢顾叔叔。”
他很快回复,甩了个私人会所的地址:“过来。”
那是他和秦朗等一群南城顶尖公子哥的聚会。
推开厚重的包厢门,喧嚣和昂贵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坐在门口的秦朗端着酒杯,斜睨着我,语气夸张:
“哟!这不是我们顾家的大小姐温念吗?怎么,攀上高枝拿到offer了?恭喜啊!”他把“大小姐”三个字咬得极重,引来一阵低笑。
我径直走向沙发角落垂眸看手机的顾沉。
还没坐下,秦朗又拔高了声音,满是戏谑:
“温念,你这算不算教科书级别的逆袭啊?从孤女到顾家养女,现在又要出国镀金了?啧啧,这手腕,佩服佩服!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正式入主顾氏,分一杯羹了?”
“秦朗!”顾沉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地喝止。
但秦朗借着酒劲,越发口无遮拦:“我说错了吗?顾少,你可得当心点,别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有些人啊,看着清高,骨子里指不定算计着什么家产呢…”
“砰!”顾沉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秦朗脚边,碎片四溅!
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过去,揪住秦朗的衣领,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我他妈让你闭嘴!”
场面瞬间失控,两人被强行拉开时都挂了彩。
去医院的路上,顾沉扯开沾了血的领口,眼神阴鸷地盯着窗外,声音冰冷:“钱收到了?”
我默默递给他一张湿纸巾擦手上的血痕,嗯了一声。
他猛地抽回手,发出一声充满讽刺的嗤笑。
然后,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转头对上他布满血丝、充满审视和怀疑的眼睛,一字一句,像冰锥扎进我心里:
“温念,回答我!如果我爸不是顾振庭,如果顾家一贫如洗,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死皮赖脸地待在我身边吗?”
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瞬间将我淹没,心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看着他,努力让声音不颤抖:“顾沉,不管你信不信,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跟顾家,跟钱,没有半点关系。”
我还记得父母葬礼后那个阴雨天,是顾叔叔红着眼眶紧紧抱住瑟瑟发抖的我,是少年顾沉笨拙地擦掉我的眼泪,轻声说着带我回家。
那个家,曾是我唯一的避风港。
我怎能不爱护它?又怎能不爱护那个曾给过我温暖的少年?
可他眼中浓得化不开的猜忌和鄙夷,彻底碾碎了我最后一丝期望。
我知道,他心底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
直到毕业晚会那晚,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毕业晚会名义上庆祝顾沉毕业,实则是顾家拓展人脉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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