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在寒冷的夜里传开,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人群的骚动奇迹般地平息了一些,那是一种在漫长绝望中磨砺出的、对承诺的卑微信任。没领到粥的人,眼中虽有失望,却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只是默默地、更深地蜷缩起身体,将自己埋入同伴的阴影里,抵御着寒冷和更深的绝望。
【救助流民数量:382人。请宿主继续努力。】系统的计数停在了一个让她心头发紧的数字上。
苏晚咬紧牙关,示意冬梅将最后一点粥分给角落里一个抱着婴儿、几乎没了声息的妇人。她亲手将最后一勺温热的粥水喂进那妇人干裂的唇间,看着那妇人麻木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一滴浑浊的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疲惫地关上沉重的后角门,插上门栓。隔绝了门外的绝望,也隔绝了那浓重的疫病气息。背靠着冰凉刺骨的门板,她大口喘息着,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米香和绝望的哀求在耳边萦绕。
冬梅瘫坐在地上,抱着空桶,小声啜泣着,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苏晚抬起自己酸痛的手臂,看着掌心被粗糙木勺磨出的红痕。382人……距离系统升级所需的1000人,还差得太远太远。饥饿的流民何止千百?她这100斤米的额度,不过是杯水车薪。
一股沉重的疲惫和更沉重的责任,沉沉地压在了她的肩上。明天…明天必须想办法弄到更多的“废料”,转化更多的粮食!
就在这时——
【滴!宿主首次单次救助流民数量突破300人,触发‘仁心初现’成就。奖励:额外获得一次性转化额度50斤(仅限食物)。请查收。】
冰冷的机械音,此刻宛如天籁!
苏晚猛地站直身体,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额外的50斤!这意味着今晚还能再救上百人!
“冬梅!”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快!再去拿桶!有米了!我们还有米!”
一连数日,镇北侯府那扇不起眼的后角门,在深沉的夜色里,成了城外无数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流民心中唯一的灯塔。苏晚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白天在府里各处犄角旮旯搜寻着一切能触碰到的废弃之物——破旧帐幔、朽烂的桌椅腿、厨房倒掉的泔水残渣、库房里堆积的受潮陈粮……指尖每一次带着目的的触碰,脑海中那冰冷的“叮”声和随之而来的暖流,都成为支撑她继续下去的动力。
府里的下人们很快察觉了异常。这位新夫人,不再像刚进门时那般沉默畏缩,反而总是行色匆匆,专往那些废弃脏污的地方钻。她院里的粗使丫头冬梅,更是常常神秘兮兮地搬运一些空了的、原本装垃圾的筐篓出去。
“听说了吗?那位……最近总往废料堆跑,怕不是饿疯了,捡垃圾吃吧?”厨房的角落里,几个婆子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鄙夷和幸灾乐祸。
“嗤,填房就是填房,上不得台面!侯爷连正眼都不瞧她,饿死了也活该!”
“可不是,瞧她那寒酸样,连带着她院里那个小丫头都晦气!”
总管***全腆着肥硕的肚子,剔着牙踱步过来,听着婆子们的议论,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的算计。他慢悠悠地哼了一声:“急什么?这天儿,眼见着是越来越冷了。”
他抬头望了望铅灰色、低低压下来的阴沉天空,寒风打着旋儿卷过庭院,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他阴恻恻地笑了:“炭火份例,各处都紧着点。尤其是‘清晖院’那位,”他刻意加重了语调,“侯爷不在家,咱们就得替侯爷‘节省’着点,别让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白耗了府里的好东西。”
命令层层下达。当天下午,负责给各院派发份例炭的小厮,送到清晖院的,就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小筐劣质黑炭,炭块细小,夹杂着大量碎石和泥土,烟大呛人,火力却弱得可怜。这点炭,别说烧暖整个屋子,连烧热一壶水都勉强。
寒气,仿佛一瞬间就侵占了清晖院本就空旷冷寂的每一寸空间。呵气成霜。
冬梅抱着那一小筐黑炭,小脸冻得发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夫人…吴总管…他们欺人太甚了!这点炭…这点炭连一个时辰都烧不到啊!”她看着苏晚身上那件明显单薄的夹袄,声音哽咽,“您会冻病的!”
苏晚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指尖冻得有些发麻。她看着那筐劣质黑炭,心头那簇因为连日赈济而燃起的火焰,非但没有被这刻意的刁难浇灭,反而“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带着一种冰冷的怒意。
好一个***全!克扣饭食,克扣炭火,步步紧逼!真当她是泥捏的,没有半分火气?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扫过庭院角落里堆放杂物的棚子。那里堆着一些往年替换下来、早已破旧不堪的棉门帘、烂褥子,还有不少下人清理出来准备丢弃的旧衣破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颜色灰败,布满污渍和破洞,散发着一股陈年的霉味。
一丝极淡的笑意,掠过苏晚冻得有些发白的唇角。那笑意,没有温度,只有一片冰封的锐利。
“冬梅,”她转过身,声音平静得出奇,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去,把府里所有不当值的下人都叫来。就说……”她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本夫人有赏赐。”
“赏……赏赐?”冬梅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冰天雪地,夫人自己都快冻死了,哪来的赏赐?
“对,赏赐。”苏晚走到那堆废弃的破布烂棉前,目光灼灼,“让他们都到前院空地上等着。一个都不准少,尤其是吴总管。”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
冬梅看着夫人眼中那从未有过的、近乎慑人的光芒,心头猛地一跳,竟不敢再多问,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出去传话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侯府各院。下人们面面相觑,惊疑不定。这新夫人又要搞什么名堂?天寒地冻的,赏赐?怕不是疯得更厉害了?但总管***全也被点了名,众人怀着看笑话或是忐忑的心情,陆陆续续聚集到了前院空旷的场地上。寒风呼啸,吹得人缩手缩脚,不停地跺着脚取暖。
***全也来了,裹着厚实的貂皮领子棉袍,抱着暖炉,站在人群前头,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看好戏的神情。他倒要瞧瞧,这连炭火都烧不起的填房夫人,能拿出什么“赏赐”来!
苏晚出现了。她只穿着那件素色夹袄,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脊背却挺得笔直。她没有理会***全那刺人的目光,也没有看下面那些或好奇、或讥诮、或麻木的下人面孔。她的目光,只落在那堆被几个粗使婆子抬到院子中央的废弃破布烂棉上。
那堆东西散发着浓重的霉味,破败不堪,在寒风中如同垃圾。
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苏晚缓缓走上前,蹲下身。她伸出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毫不犹豫地,按在了那堆散发着腐朽气味的破布烂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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