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薇站起身，“那就这样。廖**，辛苦了。小王，送廖**出去。”

走出那栋压抑的写字楼，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周泽那句“要温暖”，像根细针扎在心里。温暖?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温暖可言?

回到公司，我对着电脑屏幕，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脑子里乱糟糟的。林薇的眼神，周泽的沉默，还有那句“寻找初心”。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要用我们的过去，去包装他的现在?

手机又响了。是周泽发来的微信。

周泽：【林薇的话，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这句话，只觉得讽刺。别往心里去?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抹掉刚才那种被扒光审视的感觉吗?

我：【工作需要，理解。】

周泽：【那个地点……小公园。别用。】

我心里一紧。他果然记得。他怕什么?怕被人挖出来?还是怕……想起什么?

我：【方案我会专业处理。】

他没再回复。我盯着屏幕，心里那点微弱的酸涩感，一点点膨胀，堵得难受。最终，我放弃了那个小公园的设定，选择了一个更大众化的地点——一个旧城区的老面馆。故事框架设定为少年时为了梦想省吃俭用，偶尔犒劳自己的一碗面，成为支撑他度过低谷的温暖记忆。细节可以虚构，核心是“坚持”与“微光”，尽量避开私人情感雷区。

熬了一个通宵，第二天下午四点，我把方案发给了林薇。

十分钟后，她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廖**，”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方案我看了。方向可以。但力度不够。太温吞了，缺乏爆点。我们需要一个更抓人、更有反差感的‘初心’。那个面馆的设定，太平了。”

我捏着眉心：“林总，我认为……”

“周泽下午在棚里拍广告，大概六点结束。”林薇再次打断我，“你直接带着电脑过去。我们在那边现场碰，再深挖一下细节。地址发你。六点，别迟到。”又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疲惫感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没完没了。

六点，我拖着熬得发晕的身体，赶到广告拍摄棚。棚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周泽穿着品牌方的高级时装，正在绿幕前摆造型，灯光师、摄影师围着他转。他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完美表情，眼神却显得有些空洞。

林薇在监视器后面坐着，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

“坐。”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周泽还有两组镜头。你先看看素材，找找感觉。”

我哪有心思看素材。头昏脑涨地坐着，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不知过了多久，拍摄似乎告一段落。人群稍微散开一些。周泽朝休息区走来，助理立刻递上水和毛巾。

他走到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看着我。他脸上的妆还没卸，在强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眼神里的疲惫清晰可见。

“脸色怎么这么差?”他问，声音不高。

“昨晚赶方案。”我实话实说。

他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林薇的声音插了进来：“好了，抓紧时间。廖**，你来说说，怎么提升方案的爆发力?”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包括周泽的。我强打精神，点开电脑上的方案：“林总，我认为可以在‘反差感’上做文章。比如，现在功成名就的他，再次回到那个象征‘初心’的简陋面馆，环境依旧破旧，但他的心境已然不同。可以设计一些微妙的互动，比如他习惯性地想扫码支付，却发现老板还只收现金……这些小细节，既能体现时间流逝带来的改变，又能唤起观众对质朴过去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