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京东西路,寇州地界。
十二月的冷风夹杂着片大的雪花,吹打地赶路的行人抬不起头来。
林冲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只觉得连肺里都结出了冰碴,无孔不入的寒风烫的人周身发疼,他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轻裘。
“此处已是京动路地界,过了此地再走上几日,想必便能到达柴大官人口中的水泊梁山......这是这雪,来的真不是时候......”
豹子头暗自思忖,苦着脸抖了肩上的雪花,叹息一声,闷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了漫天雪白里。
“汪......汪......”
风雪中遥遥有犬吠传来,林冲疑惑地停步倾听,半晌,才在簌簌的雪落声中听出几声动静。
有犬吠,就说明有人家!
林冲心中一喜,右手一挺肩上长枪,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去,走了半个时辰,蹒跚着晃过一处山脚,茫茫雪花中,一片约莫四五间客栈酒肆出现在林冲眼前。
袅袅青烟从屋顶烟囱上冒出,纵使相隔半里,林冲都似乎感觉到了屋中熏人的暖气。
“这应是一处酒肆。”
林冲喜上眉梢,酒店赤色的幡子在西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硕大的“酒”字在大雪中若隐若现。
林冲快走几步,离得近了,只见酒肆的厚重门帘被从内里掀开,两只黑白配色的生物猛地从里面窜了出来,一边激烈的吠叫,一边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
两条犬!
林冲机警地取下长枪握住,先前自己在风声中听到的犬吠应当便是这两只黑犬的功劳。
见林冲取枪防备,狂奔而来的两犬同时后腿蹬地,在雪地上滑行了数米才堪堪刹住车,而后在距离十数米外的地方蹦跳着狂吠。
“好肥的犬!”
林冲见两犬没有攻击的行为,这才放松了紧握的枪身,仅是这微小的动作,便让他腹中一阵雷鸣,再看前方蹦跳吠叫,珠圆玉润的黑犬,一股巨大的落差感顿时充斥了林冲的心胸。
自己连日赶路腹中空空,沿途来京东路上亦时时可见嶙峋枯骨,但这偏山僻林之地,却有两条黑犬被将养的脑满肠肥......
人生之境遇当真是令人齿冷。
许是犬吠声惊动了店家,酒肆的门帘再度掀开,一个面黑虬须的彪形大汉迎着风雪走了出来,身后一名身材瘦削矮小的丑陋汉子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冲,冲着依旧狂吠的两犬招手呼唤。
“黑旋风,矮脚虎,莫再叫了,莫要惊扰了客人。”
“黑旋风?矮脚虎?”
听到店小唤那两只黑犬的名号,林冲冷硬的脸庞僵了僵。
“竟不知连这梁山左近的野犬也唤得如此奢遮的名号......”
心头暗自哂笑,林冲见黑犬被那矮汉子引入酒肆,才上前朝着当先出来的昂藏大汉拱了拱手。
“这位壮士请了,在下雪中行路,饥寒难耐,不知可否借贵地歇息片刻,暖暖身子,吃上一碗热酒?”
那壮汉从一出来就在观察大量林冲,见他主动开口,这才施施然回了一礼,侧身伸手一引。
“大雪天寒,行路不易,既然相遇,便是好汉与我等有缘,山野小店,一壶浊酒两斤牛肉还是支应的起的,请入店一叙。”
“请。”
酒肆门帘再一次被掀开,涌动的风雪见缝插针进入屋内,却被内里温热的气息霎时间化成点点水渍,三两长桌安置在厅中,壁炉中熊熊火焰驱散了林冲身上的寒气。
他谨慎的四下环顾,又隐蔽地皱着鼻子闻嗅了一会,才在壮汉的指引下来到桌前。
选了一个靠墙的方向,将长枪倚靠在伸手可及的位置,林冲解下轻裘,抖去上面的雪花,再将其搭在靠近火源的位置烘干,这才缓缓坐了下来。
包袱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壮汉瞥着林冲的眼神隐晦的闪烁,转身大声吩咐待在后厨的同伴。
“时迁!给这位壮士上酒肉,先来二斤牛肉,烫上一坛好酒,先祛祛体内的寒气,再蒸上一笼炊饼。”
“得嘞......”
后厨的应和声格外响亮。
林冲闻言连忙起身施礼。
“多谢壮士慷慨,有酒有肉便是上佳,莫要让兄弟再多搅扰。”
“哎......”那壮汉伸手拦下林冲的客气,虚扶着他坐在蹬上。
“壮士莫要客气,我等江湖草莽,最是义气为先,行走江湖谁都有马高镫短之时,能帮得一人便是一人。”
正说着,先前的矮汉子已经捧着一坛冒热气的美酒放在桌上,另有后厨的小二早端来了鲜嫩的牛肉,轻放在林冲面前。
“咕......”
牛肉美酒,林冲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腹中早已排山倒海,雷鸣阵阵。
也顾不上再客气,饥馑数日的林教头伸手拎起一片厚切的牛肉便胡乱塞进口中,用力地咀嚼起来,在吞咽的档口依旧双手不停,飞快的将牛肉塞进口中。
那壮汉看着林冲的吃相,隐晦地与矮汉子对视一眼,大笑着从坛中沽出一碗温酒,放在林冲手边。
“哈哈哈,壮士莫要着急,小店虽败,然酒肉管够,且饮一碗热酒,暖暖肠胃。”
“咕噜!!”
林冲伸长脖子咽下最后一口牛肉,两斤牛肉眨眼间就被他风卷残云般消灭个干净,闻听壮汉所言,林冲惭愧的拱手,然后端起手边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
温酒入喉,林冲豪赞一声,舒爽的一抹嘴巴。
壮汉早已再度为他满上酒碗,转头吩咐一旁候着的矮汉子道。
“时迁,且去再为壮士切两斤牛肉来。”
见矮汉子转身去往后堂,壮汉这才举杯邀饮,顺便询问林冲的身份。
“我观壮士仪表不凡,虎背蜂腰,定是江湖奢遮好汉,为何冒如此大雪赶路?”
林冲继续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闻言摇了摇头,自己沽了一碗酒,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唉......仁兄说来话长,我本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身边好友促狭,安了个‘豹子头’的诨号,人称......人称......”
“噗通!”
“哗啦!”
话未说完,八十万禁军教头便眼神呆滞地晃了晃脑袋,两眼一翻倒了过去,手中酒碗落地摔得稀碎。
“倒了!倒了!倒了!”
听到动静,时迁灵巧的从后厨翻出来,纵身跃上桌面,翻了翻林冲瘫软的脑袋。
“这哥哥给的劳什子‘***’可要比我们的***厉害多了,我不过在酒中滴了那么两滴,这小子就被麻成这样。”
壮汉闻言没有说话,而是打开林冲放在桌上的包袱,几锭银两被他掂了掂,随意放在一旁,转而取出一封书信,胡乱的翻了翻,然后与一旁的时迁大眼瞪小眼。
“焦挺,你识字?”
“洒家识得个鸟!”
壮汉无语地放下书信,又搜了搜林冲的身上,见没有收获之后,才起身下令。
“来人啊,将这厮抬上,拿上这封书信,立刻上山呈给寨主哥哥,请寨主哥哥定夺。”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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