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药？

我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望向顾晏廷：“什么凉药？”

顾晏廷别过脸去，喉结滚动了几下，道：“总之，你不可能有孕。”

我怔怔地望着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原来那些他亲手端来的汤药，说是调理身子、助于受孕的珍品，原来都是凉药。

怪不得每次西医诊查，总要皱眉说我体质虚寒，不易成孕。

我还当是自己天生如此，日日灌下苦口的温补汤剂，忍着针灸的疼，就为暖这一副身子。

最可笑的是，三个月前，我怕药性相冲，将他给的 “补药” 尽数倒进了花坛。

他处心积虑要绝的子嗣，偏生因我的戒心，阴差阳错留了下来。

腹部的剧痛突然加剧，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腿间涌出。

我低头看见鲜红的血渍在旗袍上迅速晕开，这才如梦初醒。

我死死攥住他的衣角：“求你…… 救救孩子……”

顾晏廷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被林婉清的声音打断：

“我在国外见多了各种把戏，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流产是这种颜色的血。沈小姐要说谎，也好歹演得真些。”

“是啊爹爹！”

小女孩突然扑过来抱住顾晏廷的腿，“她刚才还好好地站着骂我们呢，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肯定是装的！”

男孩也凑上来，一脸天真：“爹爹，她刚才还说要把我们赶出家门呢。”

“不…… 不是……”

腹部的剧痛让我几乎说不出话来。

顾晏廷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两个孩子纯真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失望：“难道这样小的孩子，会说谎吗？”

“我真的…… 没有……” 我挣扎着想解释，却见顾晏廷已经直起身子。

“够了。” 他冷冷道，“你若现在起来，我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婉清轻笑着挽住顾晏廷的手臂：“晏廷别气，想必她也是一时糊涂才骗人的。”

“回宅。” 顾晏廷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若还想做这个顾太太，就自己收拾干净回来。”

腹部的疼痛加剧，鲜血不断涌出，在青石板上汇成一片刺目的红。

视线模糊前，我看到他还是走进了那扇黑漆大门。

暮色四合时，顾晏廷终于哄睡了那两个哭闹的孩子。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身旁的老管家：“夫人…… 可回宅了？”

老管家垂着头，声音发颤：“先生节哀…… 夫人她…… 没了……”

顾晏廷猛地僵住，宽大的手掌还维持着揉眉心的动作。

一阵穿堂风掠过，吹得他西装下摆猎猎作响。

“你说…… 什么？”

“医生说…… 夫人失血过多……” 老管家声音哽咽，“发现时…… 身子都凉透了……”

小说《民国七载，沪上月光冷如霜》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