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嘻嘻    更新时间: 2025-08-23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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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是冰冷的碎片,在无边的黑暗里浮沉。最后的记忆,是张老汉那个畜生儿子粗重的喘息,

和他带着铁锈味的拳头。骨头碎裂的声音,像一串劣质的鞭炮,在我身体里闷闷地响过。

然后,就是死。被像扔一条破麻袋一样,抛进了这座恶臭泥泞的后山。我以为这就是终结。

腐烂,被野狗分食,化为山里的一捧尘土,连带着我所有的不甘与恨意。直到一阵冰凉,

穿透了死亡的帷幕。那是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

正冷静地拨开我脸上凝固了血污的乱发。我“看”见了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

脸上扣着防毒面罩,只露出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睛。他不是警察。

他身上没有半分公职人员的气息,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专业与冷漠。他蹲下身,

用某种仪器在我身上扫过,然后熟练地检查我四肢的伤口,甚至掰开了我的嘴,

看了看我断掉的牙。我的意识像一团受惊的雾气,愤怒地冲撞着,却无法撼动这具躯壳分毫。

别碰我!滚开!这些无声的尖叫,只在我虚无的意识里回荡。

男人没有理会一个死人的“愤怒”。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特制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

幽蓝的光照亮了我残破的脸。上面是一份加密的委托任务。

【委托人:林薇】【任务目标:江穗(已确认死亡)】【任务内容:寻回目标遗体,

对所有直接及间接加害者,执行“终极社会性死亡”。

】【任务酬金:玖位数】林薇……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我尘封的记忆。

那个瘦弱、自卑,躲在角落里不敢说话,却在我用第一笔工资资助她后,第一次抬起头,

对我露出羞涩微笑的贫困女孩。她成了亿万富翁?她……在为我复仇?

荒诞感和巨大的酸楚瞬间淹没了我的意识。平板上还有一行血红色的附加条款。

【特别条款:整个复仇过程,必须以目标“江穗”的遗体为核心媒介。让恐惧,

成为根植于每个仇人骨髓的活体诅咒。】男人看完,沉默了片刻。然后,

他在屏幕上按下了“接受”键。他开始工作了。

他从一个金属箱里拿出各种我看不懂的药剂和工具。针管刺入我早已冰冷的血管,

注入冰凉的液体。那是专业的防腐药剂。他用镊子夹着棉花,

一点点擦去我身上的泥土和血迹,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他甚至拿出了专业的化妆箱,用遮瑕膏盖住我身上的淤青,用肉色的蜡填补我脸上的伤口。

我的身体,这件被他们玩弄、殴打、抛弃的垃圾,正在他手中,

一点点恢复到生前最完好的状态。随着药剂的注入和身体的修复,

我漂浮的意识也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我被死死地锚定在了这具躯壳里。

我成了这场复仇的第一个“见证者”。一个被困在自己尸体里的观众。

收尸人把我装进一个特制的尸袋,运离了后山。接下来的两天,

我的意识被禁锢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身上做着各种处理,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体验。直到第三天晚上,我被他从尸袋里放了出来。

窗外是瓢泼大雨,雷声滚滚。我们在一栋熟悉的农家院里,这是张老汉的家。

收尸人像个幽灵,无声无息地穿过院子,撬开门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似乎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通过他佩戴的战术目镜,

我“看”到他屏幕上闪烁着的数据流——无人机拍摄的地形图,被黑入的村委会户籍资料,

以及张家人的作息规律。张富贵,那个打死我的畜生,极度迷信。资料上写着,他每晚睡前,

必须在自己房间里烧一炷香,拜一拜床头的佛像,才能安心入睡。真是可笑,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竟然还妄图求神佛保佑。收尸人潜入了张富贵的房间。

房间里一股劣质熏香和汗臭混合的酸腐气味,让我几欲作呕。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

他只是把我抱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张富贵的床上,拉过那床油腻的被子,盖在我的身上,

只露出头部。他甚至细心地把我的头发理顺,让我看起来就像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我的意识在疯狂地尖叫。我恨这张床,恨这个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张富贵就是在这张床上,

一次又一次地折磨我,然后轻蔑地对我说:“一个大学生,还不是跟母狗一样?

老子花钱买你回来,就是让你给老子生儿子的!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收尸人做完这一切,

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隐匿在远处山坡的监控点。我们一起,静静地等待。半小时后,

张富贵回来了。他哼着小曲,满身酒气地推开门,显然是刚从牌桌上下来。他像往常一样,

先去床头点了香,对着那尊丑陋的佛像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然后,他脱掉鞋,

转身走向床边。他一把掀开了被子。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了。张富贵的动作僵在原地,

他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无边的惊骇。他看到了我。

看到了我那张被修复得完好无损,甚至带着一丝诡异“安睡”神情的脸。寂静持续了三秒。

“啊——!!!”一声划破暴雨夜的,不似人声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张家村。

恐慌像瘟疫一样开始蔓延。我“听”到监控设备里传来张家院子里的混乱。

张老汉和他老婆连滚带爬地冲进屋子。“鬼啊!鬼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回来了!

”张富贵语无伦次地嘶吼。“***什么!人不是埋后山了吗!”张老汉的声音又惊又怒。

“她就在床上!她就在床上躺着!她……她还对我笑!”很快,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

收尸人冷静地切换着监控画面,将村民们一张张惊恐的脸,

和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全都记录下来。“肯定是头七回魂了,来索命了!”“我就说嘛,

那种外地来的女人最晦气,沾上了准没好事!

”“听说当初是镇上开货车的‘三哥’介绍来的,

这事儿可别把咱们村都牵连进去啊……”三哥。我记住了这个名字。收尸人也记住了。

张富贵疯了。在床上躺了三天,不吃不喝,见谁都喊“鬼”,

最后被张老汉哭天喊地地送进了镇上的精神病院。警察也来了,

但在那个闭塞、全村人都姓张的山村里,他们什么也问不出来。所有人都统一口径,

说是张富贵自己喝酒看花了眼,发了癔症。至于我,一个被买来的女人,

仿佛从未来过这个世界。我的尸体,在当晚就被收尸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收了。张家的事,

最后只能定性为一场恶作剧,或是仇家寻仇。但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

收尸人从那些村民的闲聊录音里,很快就锁定了那个叫“三哥”的人贩子。

他是个长途货车司机,专门跑省际运输,当初就是他把我从大学城骗出来,

说是有个轻松又赚钱的**,然后转手就把我卖进了这个地狱。“小妹妹,你这细皮嫩肉的,

一看就是文化人。放心,三哥我不是坏人,就是带你去个地方,帮忙整理几天文件,

保管你没几天就能拿着几千块钱回学校。”他当时那张油滑的笑脸,我到死都记得。

收尸人黑进了交通系统,轻易就查到了三哥的运输路线和车牌号。一场“偶遇”,

被精心设计出来。两天后,在一个高速服务区,收尸人伪装成一个风尘仆仆的背包客,

拦下了三哥那辆巨大的冷藏货车。“师傅,行个方便,去前面的市里,给点油钱。

”三哥打量了一下他,看他身材匀称,不像坏人,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上来吧,

正好顺路。妈的,现在这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收-尸人递过去一瓶水和一包烟。

“师傅辛苦了,抽根烟解解乏。”三哥没多想,接过来点上,又拧开水瓶灌了一大口。

趁着他跟服务区小卖部的老板娘插科打诨的工夫,收尸人悄无声息地绕到货车后面。

冷藏货柜的锁,对他来说形同虚设。我被他从货柜深处搬了出来,安置在了副驾驶座上。

他还“体贴”地为我系好了安全带,调整了座椅的角度,让我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

三哥回到车上,没有丝毫察觉。货车重新启动,汇入了深夜的车流。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光,意识里一片冰冷的平静。

强效镇静剂在三哥体内发作得很快。他开始打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货车在路上歪歪扭扭地画了几个S形,最终被他勉强停在了应急车道上。他趴在方向盘上,

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午夜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想看看时间,习惯性地转头看向副驾。然后,他的目光和我的,

在黑暗中相遇了。我那张在仪表盘幽光下毫无血色的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三哥脸上的肌肉瞬间凝固,然后扭曲成一个极度恐惧的形状。他嘴巴大张,

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是一种比尖叫更可怕的寂静。

巨大的恐惧让他猛地向左打死方向盘。货车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咆哮着撞开护栏,

一头扎进了漆黑的山崖。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和金属撕裂声中,我的意识里只回荡着一个念头。

三哥,一路走好。黄泉路上,记得给我带路。收尸人站在山崖上,

冷静地看着下面燃起大火的货车残骸。他用夜视望远镜确认了现场,

主犯“三哥”被卡在驾驶室里,当场死亡,绝无生还的可能。但一个意外情况发生了。

在他用来监控全局的微型无人机回传的最后画面里,就在货车坠崖的瞬间,

一道黑影从严重变形的副驾驶车门处滚了出来。车上还有另一个人。三哥的同伙。

那个同伙在剧烈的撞击中竟然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死。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看了一眼山崖上的公路,没敢呼救,反而一瘸一拐地朝着山林深处逃去。

收尸人的动作快如闪电。他立刻从另一条隐秘的小路下到山崖底部,

必须在警察和救援队赶到之前,回收我的尸体。我在撞击中被甩出了车外,

落在了一片柔软的草丛里,身体还算完整。他迅速将我装回尸袋。但在拉上拉链的前一刻,

他停住了。他检查我的身体,确保没有因为撞击产生新的、无法修复的损伤。

当他的手套拂过我的脖颈时,他顿住了。我也在同一时间,感觉到了一阵空荡荡的冰冷。

我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那个银质长命锁,不见了。那是我出生时,早已过世的父母为我戴上的,

上面用小篆刻着我的乳名——穗穗。那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是我和那个温暖的家,

唯一的联系。是我在这无边地狱里,人性最后的锚点。收尸人立刻调出了刚才的监控回放,

将画面放大。清晰的红外影像显示,那个幸存的同伙在从地上爬起来后,

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我的“尸体”旁。他似乎想在我身上翻找财物。然后,

他看到了我脖子上的长命锁。“妈的,晦气!……诶,这链子看着像银的,值点钱!

”监控录音里,传来他贪婪又嫌恶的咒骂。他一把,就那么粗暴地,从我冰冷的脖子上,

扯下了我的长命锁。然后,他把那枚承载了我所有温暖回忆的、我父母唯一的遗物,

像攥着一块垃圾一样,塞进了自己肮脏的口袋里,头也不回地逃进了黑暗。

轰——我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核弹。比被殴打致死时更深邃的痛苦和屈辱,

瞬间将我吞没。那不是对肉体的伤害,而是对我灵魂的二次凌虐和践踏。他们杀了我,现在,

他们还要夺走我作为人,最后的证明!我疯狂地冲撞着,嘶吼着,

这具无法动弹的躯壳成了我最痛苦的囚笼。更致命的是,收尸人的平板上,

一个红点正在地图上快速移动。那个同伙,带着能证明我身份的长命锁,正逃向最后一个,

也是最核心的目标——那个包庇了村里所有罪恶,

甚至可能就是整个拐卖链条上重要一环的张家村村长。他想用我的长命锁,去敲诈勒索。

一旦长命锁和我的身份暴露在村长面前,这个天衣无缝的“女鬼复仇”计划,将瞬间崩盘。

复仇,将彻底失败。不!我的意识在无尽的痛苦和狂怒中煎熬。那个杂种,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碰我的长命锁!收尸人已经回收了我的身体,藏匿在一个安全的地点。

但他没有立刻去追那个同伙。他只是打开了监听设备,一个微小如尘埃的窃听器,

早在他和三哥“偶遇”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粘在了三哥的衣服上,现在,

它正待在那个幸存同伙的口袋里。很快,我们听到了他惊慌失措的通话声。电话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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