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亲卫，一脚踹开了静心苑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

“砰！”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一股混合着药渣、霉变和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我几欲作呕。

院内，四处是鬼哭狼嚎般的呻吟。

一个满脸横肉的管事嬷嬷提着裙子冲过来，尖着嗓子呵斥：“谁敢在此地放肆！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懒得废话，反手一掌，直接将她扇飞出去。

亲卫们迅速控制了整个院子，惨叫声和求饶声四起。

踹开一间又一间牢房。

每扇门后，都是一双双或呆滞、或疯狂、或怨毒的眼睛。

没有我的星河。

我几乎要疯了，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毁灭。

直到最深处。

刺鼻的腥臊和水汽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水牢里，一个瘦弱的身影被粗大的铁链锁着，半个身子都泡在***的水里。

他披头散发，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我的脚步，从未如此沉重。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只是眼神涣散地盯着水面，嘴里反复念叨着。

“星星...我的星星...不见了...”

“爹的星星...不见了...”

我抽出佩剑，冲进水牢，剑锋狠狠劈下！

“铛！”

锁住我儿的铁链，应声而断。

我丢开剑，颤抖着手，将他从冰冷肮脏的水里抱出来。

骨头硌得我生疼。

我脱下自己大氅，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星河，爹回来了。”

“爹带你回家。”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蜷缩着，喃喃自语。

“星星...要找星星...”

我抱着他，一步步走出这座活地狱，身后是冲天的火光。

回到将军府，我抱着星河直奔书房。

那里有最好的暖炉，最干净的床榻。

可我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

“柳辰哥哥好厉害！”

“哇！这一箭射得真准！”

“比...比那个疯子强多了！爹的玄铁弓，就该是柳辰哥哥这样的人来用！”

我的脚步，顿住了。

透过敞开的窗户，我看见那个冒牌货柳辰，穿着我亲手为星河准备的锦袍，手里握着先帝御赐的玄铁弓。

正意气风发地拉弓射箭。

而我的四个养女，众星捧月般围着他，为他鼓掌，为他喝彩。

我抱着瑟瑟发抖的星河，站在门口。

书房里喧闹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我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仿佛他们只是一团碍事的空气。

“爹...”萧云萝颤着声音开口，试图解释，“您别误会，柳辰哥哥只是...”

我头也未回，只是将手边的暖炉，更仔细地往床榻边推了推，直到那温暖的炭火气息，将星河完全笼罩。

怀里的星河依旧在发抖，嘴里破碎地念着“星星...”，我俯下身，极尽温柔地哄着：

“爹的星星在这儿，不怕，爹在。”

我的视线，终于从星河身上移开，看向四个“好女儿”。

“滚出去。”

四个养女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萧云萝最先反应过来，她拉着柳辰的袖子，哆哆嗦嗦地想往外退。

“爹，我们...我们这就走，不打扰弟弟休息。”

柳辰强作镇定，挤出自以为温和的笑容，对我躬身行礼：

“爹，您一路辛苦，儿子这就让他们被罚，绝不再...”

“站住。”

我没有看他，只是将星河额前的乱发，轻轻拨开。

那四个蠢货僵在原地。

柳辰脸上的笑容，裂开了。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她们，落在了柳辰身上。

“你，留下。”